两人在墙角暗处,解下背负之短剑,脱了夜行衣,将夜行衣与包过头颅布裹在一起,用麻绳打包扎紧系好,塞入行囊之中。复又穿上锦衣,在腰间佩挂短剑,各自上床,和衣假寐,闭目养神,皆是不睡。稍有风吹草动,便是睁开眼来。直到天明鸡叫,两人方打起哈欠,昏昏欲睡。
“回大梁,好好睡!”
刘波笑道。
“今次必得重赏。”
宋雷喜道。
“待如姬说是,方大功告成。”
“必是此人无疑。”
“正是。走。”
“诺。”
宋雷应诺而去。刘波从客舍内结账出来,见宋雷已是坐在马车上。刘波上车,手抚冰凉木箱,心中亦是冰爽。
邯郸南门,门吏拦下宋雷所驾马车。
“牵到路旁,莫拦道。”
听到门吏发话,宋雷扭头从窗口看向车内,见刘波点头,便一带缰绳,把马车牵到路边停好。一门吏手扶剑柄看着车夫,另一门吏走到车后,抬手敲了敲车门。
坐在车厢内,刘波深吸口气,打开车门,下了马车。
“车上载何物?”
门吏边问,边是手指一路水迹。刘波一见,便知木箱仍是漏水,顺车厢底板上缝隙滴落地面,引得门吏生疑。心中暗责自己大意,面上却是堆起笑容。
“生鲜货。冰镇暑气。”
刘波笑着施礼答道。门吏上下打量,又问:
“何生鲜?”
“熊掌。”
“哦,我尚未见过熊掌。开箱一观。”
“夏日燥热,但接暑气,便不鲜矣。”
“汝等冰镇生鲜无妨,水漏却脏路面。”
“正是。弄脏路面,请见谅。”
刘波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小钱袋,塞到门吏手中。门吏笑着掂了掂手中钱袋,听得钱响,便是揣进自家兜里。
“算汝明事。”
“过而有罚,理所当然。出城我便堵上漏处。”
“用个大罐,岂不比木箱稳妥。”
“正是。出城我便买个大罐。”
刘波言罢,便抱手施礼,欲上车出城。却不想被门吏一把拉住手肘,笑道:
“我确未见过熊掌,一观如何?”
刘波心中恼怒,额上青筋暴起,甩开门吏手,开口道:
“不可。”
“哼!”门吏冷哼一声,面上顿时变色,大声道:“不看,便走不了。”
跟前门吏闻声便是围拢来。刘波一见众人皆动,却是一叹:
“哎,我本无意冒犯。箱中之物乃信陵君所有。实不便打开。”
“哦,汝是何人?”
“我乃公子门下食客。”
“我乃平原君门下食客,汝观吾像否?”
围拢来门吏皆是哄笑。刘波度此事不得善了,便是从怀中掏出信陵君青铜符节,以为证。
“此信陵君赐予我办事用。请予方便。”
“我看。”
门吏伸手来拿。刘波却是收手,将符节又揣回怀中兜内放好。
“咦!”
门吏轻咦一声,便欲拔剑,却被一旁相熟门吏按住,耳语几声。门吏便是命其去请。城门旁有客舍,为平原君所开,只为方便接引前来投效之士。客舍内管事曲宽闻听,有自称信陵君食客,手持信陵君符节办事,不听门吏。便细问事情经过,思量后不敢怠慢,立时随来人,快步赶到马车旁。
“我乃平原君门下食客曲宽。请问先生大名?”
“我乃信陵君门下食客刘波。不敢当先生。”
“刘兄可否将公子符节与我一观?”
“可。”
刘波并不迟疑,从怀中掏出符节,交予曲宽手中。一旁门吏见之气鼓。曲宽将符节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端详后,递还刘波,开口道:
“我知信陵君符节一事。只是未曾亲眼见过,不得辨真伪。刘兄可否随我到相国家,以验此符节?”
“曲兄即如此说,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刘兄请。”
“曲兄便坐我车同去。”
“我客舍有车。此车为吏所察,不便行也。”
“车中有我家公子之物。我不便远离。”
“交与同行者照看便可。我既请刘兄进相国家,便不会有人妄动公子之物。”
刘波与扭头看来宋雷相视点头,便随曲宽而去。门吏果不再验看木箱,只是围住马车,不允移动。清早进城之人,比出城之人多,倒是无人多看此车。
坐客舍马车来到平原君家,在前院客厅稍坐,管事家臣便是亲至。
“刘兄,幸会。我乃家中管事赵明。不知刘兄此来何事?”
“幸会。我随曲兄来,验我家公子符节。”
“可与我一观?”
“然。”
刘波从怀中兜内掏出符节,递于赵明。接过信陵君符节,拿在手中,看一眼,赵明又问:
“不知何事为门吏所阻?”
“今早我驱车出城,于南门口为门吏拦下。其言我车上滴水脏污路面。我言车中有冰镇鲜物。其便要看。我言明箱中乃信陵君之物。其仍要看。我不允,故此僵持。”
“汝言箱中何物?”
“熊掌。”
“哦。”
赵明哦了一声,转而看曲宽一眼,曲宽点头。赵明于是侧身道:
“此符节,家中亦有一枚,在我家相国手中。我去去便回。”
赵明言罢,手持符节出门去了。刘波伸手欲唤之,却是不知如何言语,一时呆愣,惹得屋内婢女窃笑。曲宽忙是冲婢女皱眉挤眼,示意莫要轻慢,转而笑语,请刘波入座,稍待。刘波亦是无奈,静心坐下,对曲宽又生好感。相坐闲聊片刻,望见管事赵明空手而回,刘波心中暗警,忙起身离开座席,面向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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