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圣洇流冷笑,“多少天了?终于有点尽兴的东西,你让孤走?”
祁原这时站出来,不满储君的儿戏,“殿下伐天下难道是为尽兴不成?”
“夫子,”圣洇流这回倒认真了一点,和颜一些解释道:“陈国如斯之弱,孤若认真,都失了体统。”
又接着封祁原的口,“陈国山穷水尽,不过一个柳恪死撑,轻弓弩满国不足七,重机弩满城不足五,孤早命人在柳恪未掌权时摧毁了,至于这一架……”圣洇流笑了笑,有些邪气招摇,“是孤留给柳恪,试试他的本事。”
祁原听着很是震惊,又些微不满,直到最后一句落定,道,“你太不小心了。”
便向贺连山看一眼,贺连山收了眼神警告装作无辜。
这……殿下绝不是和他学的商人做派!
是殿下自己天赋异禀,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
“可惜,”圣洇流还惋惜,“这人穷了太久,不识货,又不敢买,亏得孤专门去听乐圣的琴曲,三天,柳恪就这么点道行……真是失望。”
贺连山听罢也开始惊异,他当初还以为殿下不过是太过无聊所以让他把陈旧弓弩送到吴地暗线手上翻卖……原来是他的思想跟不上太子的胃口!
人家哪是要钱?人家是变相榨钱!
用陈国的钱买圣国的弓弩,精修细饰的看不出坏了的弓弩……
所以才“不识货”呀……
还到吴国买,对,也没办法,陈国相近的除了圣国,也就吴国了。
可吴国已经被太子控制了,所设暗桩千百…柳恪猜不到?
他猜的到,也没办法。
这盘绝对优势的棋,何况有这样的棋手,陈,不可能赢。
只会输,输得惨不惨,是殿下心意。
这一场攻城战,还真是轻松无聊,无聊得贺连山都想,殿下与乐圣在那几日探讨琴艺,是真想念那许久未抚的琴……不想,到底是殿下,这还是个计。
以会乐圣之名,便利陈国运兵器弓弩,可惜了陈国…
可惜了柳恪。
真是徒劳无功,为人耍弄。
圣洇流怏怏:“柳恪好耐性,这样无趣的仗,这样无胜算的仗也打,实是太不要脸了。”
“现在,”圣洇流展开扇子,黑底向外,勾画宫殿黑火,如地狱森光,“孤没耐性了。”
贺连山闻言禀道:“殿下,柳恪将小毅侯打落城门,依旧封城,城中百姓已所剩无几,现下只余柳恪,守城官兵,和陈国皇族。”
“那是?”祁原指着阵前乌压压一片,待至台沿,发现许多人不动,不像真人。
“莫不是想演一幕‘草木皆兵’?”
城下人显然乌合之众,衣饰不统,或长或幼,或衰或残,甚至,还有女人。
只是茫然,站在城下,四顾茫茫。
倒颇是诡异。
“射杀。”圣洇流看着道。
“殿下?”祁原似疑:“这群乌合之众…”
“所以射杀。”圣洇流道,“谁知这小子是不是长进了,又引了卫国的傀儡戏来作文章。”
祁原点头,卫国伶乐有类巫戏,白衣白面,以能通神,而这一点若是得柳恪授意,焉知不以毒蛊诡技?
“可需绑上油包点火?”贺连山已传令下去,城门之上换弩待发。
“不急,”圣洇流注视下方,“先射,看看。”
又道,“还真长进了。”
城下人惶惶四散,将往回逃,回逃之故土故国,皆列向刃。
柳恪于城头立,令道:“不许退!”
“战是死,不战也死,以为圣国能给你们活路?”
“出,射死,回,死无全尸,自己选!”
有些人竟还纠结自己是射死好还是刺死好,就在思考过程中一箭穿心了。
一个人的死亡倒激起了群体勇气而非恐惧。
那么证明,这群人,杀过人。
那么,只能是死囚了,士兵不会有此屈辱,交由城下作肉盾。
为己而争生之权利,亦为陈之存博半刻安宁。
以命换柳恪一人名声,真高明。
这柳格,心不是一般的硬。
射杀很快,一个个倒下了,而在混战之中亦有人混水偷生。
只见一人白衣白帽盖了整个脸,竟窜到城门口的射程之外,圣国的城门口。
真是嫌命长,怕陈国的死无全尸,就不怕圣国的生不如死吗?
“这个人,”圣洇流一指城下,那人又看不着了。
他笑笑,“算了。”
“先生,城破了!先生,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呐!”陈兵负伤而来,见柳恪闭目不语。
那一众死囚,本就该死的,所以给他们喂了毒,日后染给圣军,不是杀孽而是功德,是他给他们献国的功德。
现在,陈灭了,国亡了,城破了。
他,也该随之而去了。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先生,我们赶快逃吧…”话未完便被柳恪推开。
柳恪又似想起什么,抓住那人道:“我们都该死,陈国灭了我们就不能活!”
“先生!啊—”
柳恪似是扔人下城楼十分顺手,待想自己也跳下,却是总狠不下心。
“若有人推我,我都挣扎,又赴什么死!”自己都觉自己虚伪,于是泰然于城,想让圣军将自己射死或刺死。
“柳格!你算什么陈国人!你害得我陈国自相残杀!”
陈国长公主被圣军架着指着城,立有圣军上城头。
柳恪微微一笑,于此人间炼狱间。
“长公主所言差矣,没有陈国的自相残杀,哪有你陈氏皇族的苟活于世?怕早激了民愤,肆夺宫室藏珍,杀戮皇孙王子于之逃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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