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原气不打一处来,又来装,又来装!
“殿下,她定是怀有图谋…”
“老师意思孤明白。”圣洇流又打断他,还略沉地看他一会儿。
太子也动怒了。
祁原蹙眉,没再说什么。太子应该已经明白了。
“此番因宠囚入叶李城,并非在场诸人之过。”圣洇流竟这般说。
祁原瞪大了眼睛。
“是元军有意,想要诛心反间,离间孤与父皇,战场与内朝,想让邺相与父皇生嫌隙而已。”
众幕僚一听,甚是有理。
太子纳囚宠并无多少确言传出,那叶李城弄这么一遭,都知道圣国太子有个半真不假的宠囚了。
今上自然过问,那将要成为太子正妃的邺相千金也会探问。
这元军,自己打不胜仗倒还要弄些琐碎事来绊他们!
就又敬听太子总结:“但娇栀无用,竟叫元军捉住,坐以实证,以至于生事!”
他只字不提祁原,“乱三册军政如此,军令如山,孤也不会保你。”
“传军杖,自己滚去后帐跪着!”
娇栀要哭不敢哭地跑回后帐了。
好歹回去了。
她那模样显得好不可怜,要辩不敢辩,哭又不敢出声……
引得帐中一众,除了祁原圣洇流都觉得“何必苛责一个小姑娘呢?”
又不是她想被抓住的,元军凶悍,那祁夫子不也被抓住了么?
只是这姑娘更倒霉一些,元人想拿她身份来污名太子,离间朝野罢了……
想着那军中传言,说什么太子甚爱陈国宠囚,看来也是假的,太子最爱的还是战场胜负,祁夫子实在杞人忧天。
“诸位拟订上奏章程,午后再议。”圣洇流面色难看,正是时,有刑帐的人抬刑具进来。
还有幕僚不忍,道:“殿下,军令行于女子,略显可笑,不若算了?”
圣洇流皱眉。
那人赶忙道:“殿下英明,只是此女伤重,还是殿下无人照料…殿下仔细斟酌。”
说罢忙就走了。
心想太子实在不会疼人,有了台阶都不下。
帐里人都出了,只余祁原与圣洇流。
圣洇流道:“夫子要观刑么?”
又道:“不过孤不允,便是受刑,她也是孤的人。”
便是犯错,便是有疑,便是在你的光明前景上挖坑,你都要说一句“她是孤的人。”
是这个意思么?
祁原这次先烧起来的不是怒火,是一种对被隔绝的漠然的迷茫。
太子,是与他声明。是在警告吗?
还是为一个细作,一个有可能覆国的人?
他迷茫后怒气烧到了顶,他斥道:“太子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你将那细作看得太重,你的所谓喜欢,已经太过!”
圣洇流没有生气,倒是认真回答:“喜欢难道还有过不过的?”
又不屑:“国之储君连喜欢都不能纵情?那孤不做这样的储君。”
“孤偏要两个都得到,哪个都不放!”
祁原气得笑了,颤手指他,“贪婪狂妄!”
真是犯上!
圣洇流警告地睨他一眼,没再说话。
互相对骂有失他的身份,祁原失态,他却要好好地做君王。
只是闲步去内帐,顺手撂下一句:“那葬仪,就由老师代为主持吧。”
还补一句,“孤实在不忍。”
祁原立在原地,感觉有什么倾塌了。
他回想圣洇流在众人面前说的话,截他两次,都是因为他言到“古燕凰裔”“图谋”,就这么防备人言害他的栀儿?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宠囚若真是古燕凰裔……
那,他就是太子,也担不起这个后果!
“夫子,这是牺牲的幕僚名册。”
名册只是半页纸,人并不多,却也数条性命……太子知道了他伏杀娇栀,所以讽刺他,让他主持葬仪……
可太子都知道了,那也该知道娇栀之能…怎么还这样维护?
今日又一句不提他之过,却是提葬仪……
他不敢想下去,他不愿想下去。
难道,太子就这般糊涂,非要溺死于蜜糖砒霜,要弃了忠介老臣……
“怎么还不跪好了?”圣洇流睨看后帐里自己梳头的娇栀。
娇栀手里还拿着梳子,梳子齿疏,顺出柔顺乌发。
她错愕,“你还真要打我?”
圣洇流抚额,“你好歹装个样子…”
刚才装得那般好,引得他的幕僚都求情,怕现下军中谣言该是他冷血薄幸了……
娇栀跑过来,“殿下,夫子没有再骂了吧…”
圣洇流想到祁原神色,道:“怎么不骂,只怕更狠了。”
祁原对他失望,他何尝对祁原不失望?
在那种当口,众人面前,提娇栀的身份之疑,说“古燕凰裔”这等敏感至极的诛心之词。
若他容祁原完整地说出来,那娇栀就是非杀不可。
但他不会杀娇栀,那么众人面前,就是包庇纵容,就是为女色沉溺。
连带着以吴攻元的叶李战,本撇了干系的好好的大捷也只成了他救娇栀的手段!
这传回朝阙,娇栀与他还有什么以后?
祁原是他的老师不是他的仇人,为什么非要剥夺他喜爱的东西?
“殿下,”娇栀指一旁的春凳刑杖,“搬出去吧,怪吓人的。”
这小细作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只会得寸进尺,得尺进丈。
把祁原悬在崖壁,这种事都敢做,做了还又敢告诉他!
确实该管束一番,否则真的惹出事来,就悔之晚矣。
娇栀就在面前,他不由伸手抚摸她面颊,那容颜愈看愈觉惊艳。
加之这一段时日她惯会撒娇,神态也益发娇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