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开始表演,转而还奉承道:
“幸而辗转卖到贾府这样的人家,不仅吃穿都不逊一般家主子,又不朝打暮骂,我们花家阖家上下都很承恩泽呢。”
说到此,花母就开始抹泪,道:
“原本有些事不该说,可芯珠她爹没前,千叮万嘱要把她赎回来。”
贾母闻言顿时皱眉,不过也没出言打断。
“她哥哥这几年也算成器,家里也恢复了些元气儿,实不忍芯珠再顶着奴籍伺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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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花母抹干眼泪,满脸真诚又恰到好处的带着怯意。
就像是怕贾母责怪一样,仰头道:
“当初芯珠卖给人牙十两银子,但我知道她在府中,这些年承蒙府中照顾,从不曾委屈半点。”
说到此,她又将带的包袱打开。
里面露出一堆碎银,还有十几串的铜钱。
花母往前一推,又一拉袭人就开始磕头,道:
“因此老婆子东拼西凑了五十两银子,以期能稍谢府上的恩!”
花家这几年,仗着袭人给的本钱,早就已经彻底翻身。
家当加起来,少说也值五百两。
这还没算赏给袭人衣履簪环,和她自己留的一些趁手钱儿。
虽不是什么富户,但也丰衣足食。
别的不说,花母早都使唤上丫鬟、婆子。
不比一些小户的太太稍差。
当然,这也是宝玉那边大手大脚的赏赐多。
真的比较起来,怕贾母屋里鸳鸯,也没有袭人这么富裕。
比较她从不和哪个夫人、小姐讨赏。
即使如此,花母却只拿出五十两来。
跑到荣府就是哭惨的。
就这,还是袭人先给的。
不然花母怕是要拿十两银子来求了。
花母连磕三个响头,眼泪就又下来了。
她一脸哀求的看着贾母,道:
“同时也望老太太能给恩典,放芯珠个自由身,我也好将她许配良家,全了她爹的遗愿,也尽一尽我这个当母亲的心啊。”
贾母自然看出,对方有演戏的成分。
可花母说的入情入理,若是此时不放,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没让花家母女等太久,贾母就露出慈善笑容,道:
“论理,她的身契在我们手中,就是贾家的人了。”
这话让花母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当时就要继续哀求。
没想到贾母预判到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提前摆了摆手,道:
“但我深感你做娘的不易,况我们这样的人家,对丫鬟连打骂都不曾打骂,又怎会让人花钱买了去?”
这次花母学乖了,并没急着插嘴。
果然,就听贾母轻叹一声,道:
“这银子你拿回去,让袭人也跟你走吧。”
花母闻言大喜,看向身边的袭人。
袭人这时连连磕头,同时也是第一次出声。
“谢谢老太太恩典,让我回母亲膝下承欢,袭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老祖宗!”
贾母见她流泪,心中舒缓了不少,当即朝身边道:
“鸳鸯,你帮我把袭人的身契找出来,让她随他娘去吧!”
等宝玉得了信过来,袭人……
不,现在已经没有袭人了。
从此贾府再无一个叫袭人的丫头,只有花家的大姐儿,
花芯珠。
她已经得了自由身,随着花母和哥哥花自芳离开了荣府。
“袭人……也离开我了?”
宝玉听闻这个消息,一下痴在里。
虽袭人早有些疏远他了,但毕竟有过一段交流。
待他与别人自有
不同。
可今日袭人连招呼都没打,毫无预兆就离他而去。
这自然让宝玉一时无法接受。
眼见任谁叫也不说话了,贾母上去抱着他道:
“我的乖乖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况她是赎身出去,又不是死了,你愿见随时可以去找她啊!”
“啊!”
宝玉惊呼一声,转忧为喜,道:
“对对对!她只是回家了,我还能去找她!”
贾母等人见他笑了,这才放下心来,都道:
“能的能的!她虽不是府上的人了,却也受了咱们的恩,你想去随时都能去的。”
宝玉连连点头,口中自我安慰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
又过几日,鸳鸯就找贾母告假,道:
“老太太,我和袭人也是多年的姐妹,这一离了怪念着的,睡也睡不好,想去看看她,望老太太恩准。”
贾母不疑有他,闻言还想起宝玉,便道:
“你一个女子,自己去也不便,正好宝玉前儿还念叨,便让他带你去吧。”
鸳鸯一愣,随后硬着头皮回道:
“这……多谢老太太恩准,我这就去找宝二爷。”
宝玉不明就里,兴高采烈的带着鸳鸯到了袭人家。
很快就被花自芳恭敬的带了进去。
一进门,正见袭人收着院里晾的衣服。
“袭人!”
见到她的这一刻,宝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就好像袭人还没离开他,只是回家休息一阵。
袭人见他也来了,显然有些惊讶。
随后又有些安慰的道:
“宝二爷能来看看,我花芯珠也算没白伺候你几年。”
宝玉没听出她话中深意,还道:
“哪里话,你若愿意回去,我向老太太说去。”
他想让袭人回去,却又不好意思主动说出来。
只能故作是袭人自己想回。
“别!宝二爷不必如此,我已经另许了人家。”
袭人连忙阻拦,又对花自芳道:
“哥哥,你去找人吧。”
原来冯一博在都中的人,早在前几日就和袭人接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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