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栾芸萍不敢相信的模样。
「往屋子一走一屋子人,都是唱岔曲儿唱单弦儿的,单弦儿岔曲儿唱的是风花雪月上档次的东西。这会儿你母亲正唱着。」….
「她倒是喜欢。」
「那会儿她还年轻,是个小姑娘!站那正唱,弦师一弹过门,你母亲打着八角鼓,唱的是风花雪月,说实在的比昆曲还要雅。」
栾芸萍露出笑容,问一句,「唱的什么啊?」
齐云成一阵的感慨,「唱的真好听。」
「你学学。」
「唱的是红日滚滚坠落西坡,小两口坐在炕上来把十八摸呀,摸了摸头上……」
「霍喔,十八摸啊,你给我打住了,这是咱们的复出演出,我可不陪你封箱。」
哈哈哈哈哈!
吁~~
栾芸萍一个慌张,下面一群人起哄,要知道在之前齐云成也唱过十八摸,虽然没有唱完,但记忆犹新。
齐云成也有点小尴尬,装作拿着白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好像我们是看得太多了。」
「少看点吧。」
「咱们也是时间有限就不唱全了啊,反正媒婆把来意一说,把你姥姥给乐的。太好了,姑娘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结冤仇,金莲这回一出门子,我就踏实了知道吗?」
「我妈叫金莲?」
「我可没说你老爷姓潘啊。」
「这不还是潘金莲吗?」
「客气嘛!」齐云成学着老人口吻低声念叨,「金莲一出门子我就踏实了,以后什么平儿、芍药、牡丹都得您费心找人家了。」
「好嘛,我们家还真住八大胡同里。」
「一说好这个事情赶紧回来给你父亲报喜,老爷子高兴坏了,安排人收拾屋子。准备迎娶应用之物。」
「终于结婚了。」栾芸萍搭一声。
「这天跟屋里正忙活,一挑帘进来九个和尚。道喜道喜道喜!」
「和尚道什么喜。」
齐云成点着桌子郑重说道:「你爸爸最好交和尚的朋友!几位大师傅来了,善人我
们这给您念经来了。
念经,念增幅增寿经。」
「这好哇。」
齐云成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态度,「我们这就要念了啊。你父亲突然说等会儿,我躺下再念。」
「躺下听?」
「有身份!怕着凉又给自己盖一白单子。」
「好嘛,咱们说的是白事会。」
「念完经,一直到迎娶的这天,八台大轿子浩浩荡荡就来到你姥姥家。结果你姥姥把门一关不给了。」
「嗯?」栾芸萍歪着脑袋望着齐云成极其好奇,「怎么不给了?」
「这是有学问,避一避煞气!屋里边你母亲顿足捶胸,我不去,我才不去呢,我就讨厌结婚。」
栾芸萍:「怎么?」
齐云成:「那些年净结婚了。」
栾芸萍:「啊?结过啦?」
齐云成:「姥姥也生气,别胡说八道的,这都几点了别耽误了时辰,你真不去?
不去。
好,不去是吧?」
栾芸萍:「怎么着?」
齐云成:「我去吧。」
「回来。」栾芸萍一把给要走的齐云成拽住,「没有这样的。」….
「你姥姥怕耽误啊!一会儿劝完了,只好去吧。换好了衣裳穿红挂绿,脑袋上还戴一盖头,上面写着四个金字足疗保健。」
「有这么些的吗?龙凤呈祥!」
「我也不老懂,反正写什么都行。有人搀出来撩开轿子帘,把你母亲往里边一送。撂下轿帘,你姥姥大屋里哭着就出来了。」
「这才心疼。」
「闺女是娘的心头肉,你看见天在一块儿没事,这一走舍不得。你三姨搀着你母亲,您别哭了。」
齐云成身形一句偻,哭丧道:「你别拦着我,你姐姐走了我这心里难受,我得哭出来。」
「那就哭出来。」栾芸萍在旁边帮忙引一句话。
「可说是我那没有见着面叫不应的短命鬼儿的丫头诶~~哭一声丫头你的寿命短呐~~」
越听越怪,但这一次栾芸萍没太大动作,只开口一声,「我三姨不唱两句?」
「叫一声二姐姐再不能够回还啊~~」
「别唱了你,杨三姐告状是吗?你要串到哪去?」
「三姨劝别哭了,赶紧吧。撂下轿帘,你姥姥拿出一条儿贴到轿子上: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陡然观众们出现一阵笑声。
栾芸萍无语,「不贴这个。」
「八抬大轿打着人赶奔你父亲这儿,来到门口你父亲把门一关不要了。」
「又不要了?」
「多大脾气!话音刚落拐弯过来四个流氓,我们要我们要!」
「不给!」栾芸萍生气了,「谁要给谁是吗?」
「功夫不大,门分左右鞭炮齐鸣!你父亲往这一站,大把的撒钱!好些个孩子好些个要饭的都过来抢钱。」
「凑热闹。」
「一边抢钱一边骂街。」
「骂什么?」
「钱上拴着绳子都拽回来了。」齐云成做出往回扯绳子的模样。
栾芸萍看见都不好意思的吐槽,「什么人性啊?」
「老头就大方。」
「八抬大轿往里边走,大门口盆里有火苗子,茶房手里端着一杯酒往上一泼,讲究日子红红火火。」
「这叫迈火盆。」
「要泼还没泼你父亲过来了。打住,那点火苗子管什么用,我那屋里有汽油。」
栾芸萍吓了一跳,「
霍喔,这燎了知道吗?到时候就没我了。」
齐云成也是赶紧拦着的动作,「大伙儿拦着说您别胡来,然后一起簇拥着新人进来,满院的亲友,老爷子真高兴,当着大伙儿把衣裳都脱了,换上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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